第四十一章 寻找恶人
离开长庚书店，卢起迫不及待向苏遇讲述了凤娟的意思，并说凤娟还给了他定情信物。
苏遇拿着那个银色的线穗子，看了好一会儿，说：“这个玩意儿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。想起来了，凤娟自尽的时候，在她的身边出现过。”
“是啊，”卢起说，“这肯定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。”
“不，不是。姑娘家怎么会选这种颜色的线穗子呢？多不吉利，要选也选红色或者黄色的吧。”
“那你说，这线穗子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凤娟可能是想告诉你一条线索。那天夜晚，她被人劫持，这个线穗子可能是那个恶人的。”
“哦？”
“你看看她写的那句话，跟这个线穗子一起，是不是要提醒你找到恶人复仇？”
“你这一说，我似乎明白了。”
“让我想想，这个线穗子在哪个地方还出现过。”苏遇两手握着折扇，架在后脑勺上，边走边说。“噢，对了。那天银枪会来书院收保安费，他们那个分舵的堂主胡大海身上就系着这样一条穗子。”
“难道是银枪会的人劫持了凤娟？”卢起说。
“胡大海五大三粗，并不像那天晚上我们在船上看到的蒙面人。胡大海的线穗子上也没有这块虎头。”苏遇说。
“听说银枪会才成立没几天，就有数百人。要在银枪会里找人，这目标范围太大了吧。”
“银枪会人数虽然众多，可是银穗子上带虎头的，应该是什么特殊人物。”
“那人会不会是银枪会的头目？”卢起越听越迷糊。
“我大概有点思路了，但还不是很清楚。我需要去核实几个信息。”苏遇说。
“我该做什么？”卢起说。
“你答应要替凤娟报仇，你怎么问起我来了？”苏遇笑道。
“你就是我的军师嘛，咱们这一步一步不都是你在策划的嘛？”
两人正说着，太和堂的学徒来找卢起，说是师傅叫他。卢起不敢马虎，立即跟着小师弟走了。
苏遇的脑海中，那个恶人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。不过，要确认此人，还需要几条证据。获取这些证据，又不得不找顾子城。
苏遇来到鸭子嘴山头。他找到顾子城的时候，子城正在挖堑壕。
鸭子嘴有三十多名赤卫队员日夜把守。山头上挖了一些防御工事，看起来像要打仗的样子。
苏遇对于打仗没有什么概念，对于流血牺牲也很排斥。
顾子城名义上被撤了小队长职务，但是没有合适的人选，他实际上还履行着小队长的职责。
由于苏遇在顾老先生面前美言，让顾子城如愿解脱婚约，他自然感激苏遇。
苏遇开门见山：“子城大侠，凤娟曾是你未过门的媳妇。凤娟被蒙面人劫持受了欺负，你怎么不想着为她报仇呢？”
“我自己是泥菩萨过河，刚从牢笼中解放出来。这两天情势危急，根本顾不上考虑凤娟那事。”
“这不像飞侠的作风啊。”
“算了，你别怂恿我。上次就是因为你，我被冷铁虎误会得这么深，到今天还没有查清事实。这个飞侠，我早就不做了。我现在是赤卫队员，一切行动听指挥。”
“你真的不管凤娟的事了？”苏遇用鄙视的眼光看着顾子城。
子城放下手中的铁锹，坐在地上，说：“怎么能不管呢？我心里有数，只是还不能确认。”
“你还记得吧，那天你登上长庚书店二楼去救凤娟，有个蒙面人在背后偷袭你。”
“那天偷袭我的是冷铁虎。”
“难道是冷铁虎欺负了凤娟？”
“不会的。”子城说，“冷铁虎跟我有过结，是因为他的妹妹，跟凤娟没关系。那天夜晚，虽然我没有看清船上的蒙面人，但是那人的体型、身手，还是可以看出一二。他不是冷铁虎，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“什么人？”苏遇说，“能不能提示我一下，我也在追查。”
“这事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我在帮卢起。”苏遇说，“你还不知道吧。卢起要娶凤娟姑娘了，但是他要先替凤娟报了仇。所以，我们都是在成全他们。快，说说你的线索。”
顾子城沉吟道：“锁喉枪，枪中王，枪枪锁喉最难防。你可以留心一下镇远武馆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苏遇想让子城说得再具体些。
“那天夜晚，蒙面人在桥下向我投掷船桨的动作，很像锁喉枪的第十式，一飞冲天。能有那样的技能，而且把一只船桨扔得跟标枪一样快，没有几年功夫不行。”
“什么人才会有这样的功夫呢？”苏遇说。
“我就只能提醒到这里，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。我现在确实没工夫。”
“你都在这儿呆了好几天，连个鸟也没见，有什么忙得吗？”
“你娃不懂啊。这道防线关系着依云镇的安危，可不敢马虎。若是这阵地在我手里丢了，那我只能提头去见总指挥了。”
蒙面人的形象在苏遇脑海中越来越清晰。他几乎可以呼出那人的名字了。但是他还是提醒自己，人命关天，一定要查清楚再动手。
苏遇离开鸭子嘴，来到石小树的家。
小树曾偷偷跟着冷铁虎去文昌宫，看到了银枪会的聚众仪式，他不喜欢那样的帮会。他更愿意在家后面的山里自由自在地玩。
依云镇农民起义之后，石为贵的木工活少了很多。大多数时候没事可干，就去后山砍些柴禾。
小树有时跟着去帮忙，有时帮母亲在家打草鞋。
苏遇找到小树，开口就是求他帮忙。苏遇知道，想让小树做事，就得给他戴高帽子。小树热心肠，讲义气，好打抱不平。
小树因为铁虎妹妹的事，对苏遇失去了信任。但是这个木匠的儿子，自小就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善良的心。不管大人小孩子，只要有人救帮忙，小树绝对不含糊。
他会想方设法，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人，尽管有时他的主意并不怎么好，有时甚至会帮倒忙。
但在他看来，作为一个小侠客，受人之托，为人办事，那是一种很有豪气的感觉。
苏遇告诉小树，唐家大院的那口井淘开了，井里没有人，根本没人投井自尽。还有，那天一早他们在唐家大门口看到马车拉着棺材，那棺材也是空的，唐家根本没有死人。
这些事都是农民协会查清了的。
苏遇让小树把这些真相告诉冷铁虎，希望铁虎和子城放弃前嫌，重归于好。铁虎的妹妹可能还活着，等到攻下县城，擒了唐家的主人，一问便知。
对于苏遇的说法，小树尽管半信半疑，但他还是愿意帮苏遇去传话。
苏遇还求小树另一件事，他想得到银枪会会众随身配戴的银色线穗子。
小树当然也爽快的答应了。
临别时，苏遇有意无意地说：“你胸前戴着那个玉石虎头能不能让我看看。”
小树摘下玉虎头，交给苏遇，说：“这不是什么玉，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。只不过是祖传的，就算是护身符了。”
“看来你父母最爱你，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给你。”
“哪里啊，我们哥仨都有，你没注意就是。”小树说，“现在只有我这个在身边了。二哥去了省城，把那虎头带走了。大哥的不知什么弄丢了。”
“你们哥仨都有啊？”苏遇又发现了一丝线索。
“嗯。昨天是我爷爷的忌日。每年的这一天，爹都要把我们三个的虎头收起来，放在祖宗的灵位面前祭拜。可是昨天，就只有我这一只虎头了。”
苏遇听到这里，眼前似乎升起一朵祥云。他知道自己离答案又近了一步。
